12/22/2008

  洞穴杷是我加入Sore之前的生活場所,我在那裡度過整整一年。距離R城約40公里處的一個鄉間偏僻聚落;我將聚落名譯為洞穴杷。散佈丘坡各處的洞穴是法國傳統建築重要的石材礦區;這種石材性質軟硬適中,亦是雕刻師喜歡的媒材。自由開放的聚落,沒有制度沒有規則沒有管理者,一群人在此集體生活,所有事情和事務皆自然自由的發生;每一天以及每一時刻都處於無法預期的變動狀態。有些人會受不了失控混亂的場面而離開,某天又會出現一些熱心公務者大力整頓環境;某個時刻一個人突然彈起手風琴,然後吉他、黑管、手鼓一起跟進;有時候一大票人為某個藝術節而離去,洞穴杷因而顯得異常寧靜。
  有一處洞穴展示了數百件各式的衣物和鞋子,全部是從垃圾資源回收場撿回來的;傢俱、寢俱、廚俱、電器、文具、腳踏車等大部份也是取自同一管道。每星期日會有一輛貨車前往R城一個大型傳統市場,撿拾遭丟棄的菜貨;附近一家連鎖量販店會將剛過期的各種食物集中,然後我們派車去載;如果沒有人要做麵包時(我們燒柴窯烤麵包,通常一次二十人份七天的量),我們會去麵包店回收大量過夜麵包。水電費是幾位有經濟能力者在支持,所以有熱水器、洗衣機、音響、電腦、電話網路。某一台電腦裡面存放上萬首各種音樂,每個禮拜從網路下載近10部新電影;圖書、音樂、繪畫、石雕、鐵雕、裁縫、彩繪玻璃等各種工作室分佈在各個洞穴裡供人隨心所欲。所有事物幾乎取之無償,供給亦無償。在這裡幾乎實踐了中國老子的理想: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GueQpGg12w





  我在Sore搭一位朋友的便車回到洞穴杷。
 
 隔了三個月沒回來,有點近鄉情怯。我步下陡坡的小徑,看見正在建設的一棟大房子,己有大幅度進展。想起初到洞穴杷的前半年,我的法語程度還很低,能與大夥對話交流的次數極微,只有積極加入這棟房子的施工行列,來拉近與大家的距離。
 
 不少人己經離開回到父母家過節,氣氛顯得冷冷清清。走向廣場中心途中,偶而會碰到一位兄弟或一位姐妹,然後熱烈擁抱親吻,問候彼此。環境有些變化,人還是老樣子。
 
 仍有十幾人還在洞穴杷,但聽說明天會有一批人離開;我不清楚最後會有多少人留下來,也許大家全走光,獨留我一人也說不定;畢竟法國聖誕節就像中國春節般,是遊子們回家團聚的最重要節日。
  我彷如初臨遊客般四處逛逛隨處看看。這地方是如此熟悉,那麼多的感情,而重量壓得身心難以負荷,必須逃離躲避;然而我還是要回來,這裡畢竟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