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著腳踏車從傳統市場回收一批菜貨回到Sore門口,按了門鈴等候著Cramoisi下來開門。忽然看見那位想與我學太極拳的中國女生走在人行道上;她和一對法國年輕情侶並肩迎面而來。Cramoisi正好開門走了出來,五人聚在門口便聊了起來。
Cramoisi邀大伙進去坐坐,喝一杯;她們對Squatter感到好奇便欣然接受邀請。
Cramoisi和Bleu對學習太極拳知難而退,而天氣愈來愈寒泠的因素讓我出門到河濱公園打太極拳意願降至零度;這位中國女生因此與我斷了連繫,也無緣和我學習太極拳。我心存歉意地向她說明原因,她大方回覆『沒關係啦!』
後來的談話分割成兩組人馬: Cramoisi與兩位陌生青年的法文區,我與中國女生的中文區;兩國語言,兩種話題,圍在餐室桌面上並行著。 Cramoisi與他們聊Sore的處境和狀況;中國女生向我傾訴她所遭遇的困境。
她說學校學費太貴,其父母希望能想辦法減少開銷,所以她想離開R城轉到其他較便宜的語言學校,但是租屋房東待她太好了並且盼望能繼續留在R城;她斜睨一下表示『那位女子就是我房東的女兒,剛剛我們去餐廳吃道地法式料理,是她請客的;房東用這樣的盛情挽留,讓我陷入兩難處境。』『妳轉到我讀的班級,上課時數比較少,師資陣容可能較差但學費便宜許多;一學年只要1300歐。』她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我們一年要繳3400歐!在同一所學校裡怎麼可能有兩種高度差別?』『事實確實如此!差別在我們的班級一星期時數只有12小時,妳們是25小時;妳們有學生證有學生保險,我們沒有;我們的師資都很年輕,而妳們老師可能較資深而專業。』『同樣可以申請學生居留嗎?』『確定可以!如果妳想轉班,我和妳一起去行政辦公室找負責的承辦人。』
話語停頓下來,她陷入沈思,似乎在心裡權衡得失輕重。忽然想起應該向她透露一項內幕,『據我瞭解,妳所上課的班級學費,中國學生與其他國籍的學生是兩種不同價碼;他們一年只繳2200歐元。』她怔視著我,臉孔快速轉為赤紅,我明瞭她的震驚;『這其中差額的錢應該是流向中國與法國雙方的仲介身上;妳們得到的好處是順利取得簽證和居留證,還有協助找到學校以及居住的租屋。』『可是在出國之前,我們己經付給仲介一筆可觀的服務費用了。』我瞭然人性的貪婪,只能無語無奈的聳肩;她悲哀吐訴『中國人欺付中國人嘛....』『所以,我向妳透露的內幕如果讓其他中國同學知道的話,可能會一窩蜂的跟著妳一起申請轉班,妳清楚其中的嚴重性嗎?這會瓦解掉兩方仲介的巨大利益;承辦人不可能會接受讓妳轉班。』
近三年裡我在法國境內旅行過程中,發現各大城市的中國學生像浪潮般,以驚人數量一波接一波的湧進。既使因經濟改革開放,而讓中國國民所得大幅成長,飽足了口袋,但長期生存在物價貴十倍的法國,恐怕要快速燃燒那多年的辛苦積蓄。中國學生的父母們拼命工作賺錢,為順利將唯一子女送到所謂西方先進國家,不惜代價的同時亦必須承受貪婪仲介的無情剝削。